村民于京训先生《悠悠岁月》序、上卷

发布时间:2022-12-20      浏览次数:379

   

    我的童年生长在一个人口多、比较富裕的家庭里。父亲弟兄三人在一起生活十多年。我姐妹三个,我是家中的长孙,祖父视我为掌上珠。我跟爷爷、奶奶、大姑四人一起吃饭,虽都是粗粮淡饭,但是咸菜要比其他人吃的好一点。那时吃菜连大白菜都没有,农户只种萝,做成咸菜就饭。爷爷每顿饭都要喝二两烧酒。三个父亲和长工短工一起吃,一块到地里劳动。不过节都是粗粮淡饭,只有过节才能改善改善生活。地里生产的小麦、小米都拿到集市上卖了,卖了钱再买几亩地。不幸的是我的三位父亲都参与赌博,两年时间就输掉好几十亩地,再加上国民党苛捐杂税多也要卖地,这样一来所剩田地寥寥无几。在这样的封建家长制统治的家庭中生活了十多年。

    那时北城阳和迟家等村已经有了共产党和八路军,我父亲便去了北城阳王敬熙(我们那一带早期党员之一,也是较早参加革命的农民)那里参加共产党。祖父得知后,打发二位伯前去找回,回来后就分家。父亲分到的是所破房子,无奈只得在家修建,领着大人孩子过日子,他参加草命的念头就这样破灭了。那一年我正好十岁。

    我八岁上学,先在村里上了几年,后又考到它山泊村高小,该校1943年成立,我们是第批学生。可是只读了一年这学校就被取消了,从咱村往北的学生都划在了北城完小一年未到头,由于战乱,该学校又被解散,从此学校停办,再没上学。

    三年战争过后要开办学校,缺教师只得现考。北村同学来约我一块去考,受成份所限,就此搁下。

    那时能写会算的人很少,我有个同学在粮食局,办训练班叫我去学习,结束后分给我几个村庄去搞粮食三定工作,完成后留局,但不让转户口,只得回家。不久,供销合作社又来找我合同去帮忙。这年成立高级社,我在秋林头供销社的合同。未到期,村干部就把我调回来在大队帮建账目。那时,全村五个生产队,找来五个高小毕业生,我负责教他们珠算,为村里培养了五名会计。我在大队干统计会计,兼第四生产队会计,干到1964年四清工作组来了,分到各生产队,工作组叫我把账交了,从此我到小队干活。后来我还在建设工地当过司务长,管理伙食。

    1952年结婚,婚后生育三男三女。那时候生活很艰难,我的家口又大,我和老伴吃的苦受的罪三天三夜讲不完。后来,日子一天天好起来,我的儿女也都长大成人成家,他们也都生儿育女,现在我这一大家子二十多口人,和和睦睦的,我和老伴尽享天伦之乐。

    这一路走来,已八十年了,正如毛主席他老人家说的,弹指一挥间。

我的父亲

    我家世代都是读书人家,我的老爷爷于庆云是位教书先生,教了一辈子书。他还去蓬莱参加过科举考试,未考中,回家还是教学。他还是一-位阴阳先生,会给人家看风水、择日子、踩茔地等,他把这项绝活传给我的大爷于洪奎,大爷也去蓬莱参加考试,未成,回家务农,闲暇之时捎带给人家看风水。

    我父亲在村里算是文化高的位,他为咱村出过力,也作出过贡献。1947年国民党进攻海阳城,他们占据了玉皇顶、子山等地,咱这边的解放军占领的是嵩山。那时都挖地堡,有一次,咱村拿着东西到地堡去慰问战士,当时我也去了,是代表儿童团的。在打玉皇顶时,解放军用榴弹炮轰打,把敌人打得全都撤退到城里,并围得水泄不通,没过几天,敌人就逃跑了。那次战斗,咱村负责部队的米面油肉供应。敌人进攻时,村里的公粮都得藏起来,战斗结束后还得把公粮收起来,这一切都是父亲协同有关人员办理的解放后,村里的大小账目以及土地证和房产证他都参与其中村里有在外工作或当兵的,来信了找他看,要回信他写。他算得上是村里的秀才。可惜的是, 父亲身体不好,常年生病,特别是在1960年闹灾荒的时候,家家户户都吃山里的刺槐芽,把摘下来的刺槐芽在清水里浸泡两天,再掺上面糊蒸着吃,吃得好多人得了水肿病。我家倒是没吃刺槐芽,吃的是地瓜叶、地瓜蔓,但因他身体本来就不好,吃了这东西,也得了水胂病,腿肿得连路都不能走。几年苦日子熬过了,刚能吃上顿饱饭,父亲的病却因生活困难给耽搁了,越来越重。后来生活好些了,能凑点钱看医生、吃药了,但都不顶用了,他在63岁时离开了我们,一个人去了天堂。

上卷:忆古论今

    以前的招虎山是穷山荒岭,附近村民到山上去拾草生火做饭),都是用锄镰刀砍夜里三四点钟就得从家里走,走二十多里路才能到达赶到爬上山,天刚刚亮,一直拾到下年三四点钟才能拾到百十斤草,然后挑着草往回赶,到家就得五六点钟。赶来拾草的人很多,山上的草根本长不起来,所以就成了草木皆空了。

    现在的招虎山,成了国家自然保护区,通往山上都修成了大道,来游览观光的人可开车前往,这是以前连想也不敢想的。山顶修建了庙宇,塑有神像,庙里有僧人,满山松竹长青,有的大树天而起,蔚为壮观,吸引着海内外的游人。

    过去招虎山的水是穷山恶水,由各个山洞淌出来的水汇聚成小河,直向下游而来那时无人治理和疏通,赶上下大雨,河流容纳不下,溢出河床,流向低洼处,农作物被淹,农民家里进水,锅台、炕、壁子全泡汤,损失可不小,这就叫恶水泛滥。

    现在招虎山的水变成宝水,成为农民增产之宝。当地政府在山底下口筑成东西大坝,建成招虎山水库,蓄水不可计量,供下游使用和灌溉庄稼,增加了农民收入。再者又把下游河道疏通,河堤两岸也筑起大坝,从此,下游河水再没泛滥,百姓免受洪涝之苦。

海及海岸建设

    坐落于老海阳城南门外500米便是东接乳山县的乳山口,以此为界向西延伸,便是海阳县的前山、白石、东小滩、大埠圈、前圈(虾港)、辛家港、寨前、龙头港(鱼港),由龙头港向西伸向万亩渔场、小海口、娘娘庙前,先后有林场、西海口、羊角畔、潮里、潮外、丁字嘴、大山所、鲁岛、海头、何家、邢村,以村西河为界,西连莱阳县羊郡镇,全长100多公里,海阳的渔业、虾业以及其他海产品都分布在这条海线。

    大埠圈是海阳最大的渔港,进出鱼类等海产品都能吸引好多省县的商来这里贸易。前儿年,中央又在这里建核电站,这真是好事啊,对海阳的经济是很大的推动。

    从岸上伸向大海十几里路,那里水很深,能停洎几十吨大型货轮,那就是龙头港码头。在老城东西南北四面,高楼大厦拔地而起,小海口西面又连南海公园亚沙会地址,请来外国精工巧匠来海阳建设,甚是好看吸引力大,海内外游客都来观光,来投资的也很多,开工厂,办企业,还有好多外地人在此房安家。沿海交通十分方便畅通,从县驻地到南海公园就有好几条宽阔大路,这是以前想都想不到的。从南海公园到招虎山森林公园约20 分钟即到,逛完南海公园,乘车可直达招虎山公园半山腰的庙宇,欣赏山上的青竹绿松、怪石峭壁,还有什么养二台、牛心骨、韭菜顶、蛤官顶、百子庵、老虎洞、 西南台等名字奇奇怪怪的地方,再加上山洞小鸟到处啾啾呜叫,像唱歌似的,多么好听!

公路

海阳县在 1958 年以前,到处都是羊肠小道,那时东西大道只有一条在咱村中间穿街而过,向东通往威海、石、烟合等地,西去青岛、济南。自1958 年秋天,上级号召大干快干,炼钢炼铁,开始修公路,才修了宅子头那条公路。现在通向哪里的路都是柏油路,好多还是高速的,去济南4个小时就到了,比以前节省一半的时间。现在的公路四通八达,在海边还修了跨海大桥,通往青,只需半个小时。

农民劳动报酬及存贷

    解放前,农民给人家干一天活挣 5 斤粮,按每斤一元计算,每天挣5元钱,扛长工的伙计每年能挣 800斤粮食,折价 800 元人民币。许多人家有时需用钱只得贷款。那时利息很高,农民哪里有存款?农民种地还得税和公粮,现在农民种地,不但不用交公粮和提留,国家还给补助,农民的日子比以前好过家家有余粮,户户有存款。以前每亩地只能产 200千小,现在都过干斤了。原因是以前没有化肥,只用土粪,耕种也不行,靠天吃饭。现在耕种基本上是机械化,天旱地干就用抽水喷灌收割时在地头等看就了,机械化按片收割,农民再不用受手工收割的头了,产量还比以前多好几倍。每斤按一元钱算,一少收入1000元,不干别的,光是种地,挣钱就不少。农闲时,农民还可以出去打工,每天也能挣到百儿捌拾元,这样算来,一般家庭每年收入2万元-3万元是很正常的。

农民劳动时间和工具

    一个农民种10地,就得把腰累弯,长年累月忙活这10亩地,有牲口的用木犁耕地,没有牲口的用锄头地,锄地用的是巴掌大的锄头,摆着往前锄赶上洗年头,雨水多,庄稼没有野长得好,白忙活,还打不着粮食,也没有挣钱的活可干,实在不行只有给富人家做短工挣几个钱,地少的农戶则出去扛长工。现在的民可大不一样了。每人别说种10亩地,就是 50 亩地也不用出大力,以前的肩挑、手提、小车推都不用了,耕种收割全是机械化,自己的拖拉机平时都排不上用场,只是用它往家拉粮食。就拿种花生来说,用机器把地耕好,撒上种子,直接喷上杀虫子的药,再復上地膜纸,就不用管了,中间也不用锄,只是在7月底再喷一次防虫药,就只等秋天往家里收。

    以前农民各家各戶用的都是石制品,石磨石碾石兑子,吃的米面是妇女抱推着棍推出来的,推碾棍压出来的,特别是每年秋未初冬的碾地瓜面,那个时候,以吃地瓜面为主,秋天刨了地瓜,趁好大成片干,然后就等着排队在石碾子上一遍遍地压成面。村里只有一石碾,轮到谁家,都是大人孩子一起上。我家人口多,要碾的瓜干自然就多,有时都打通宵地干。这些活计现在的孩子见都没见看。这些工具早破淘汰了建国后有了面粉机,农民方便多了,200斤小麦大概一个小时就磨出来了,加工不到20元。这要是以在石磨上磨,用牲口拉磨也得三四天的功夫。

    以前对农民来说,每年还有一件大事,那就是秋后的开山拾草。那时候烧火做饭都是大锅烧柴草,柴哪里来?全靠每年十天左右的开山拾草。那时候村里平时封山,交排专人看管,谁也不得折一根树枝。只有到了秋庄稼收拾完了,村里以户为单位,把所管辖的山岭划出若干片,然后以抓阉的方式,确定每户拾草的范围。开山的时间是有限制的,必须在规定的时间,拾不是不等你的,只能不情愿地放弃。所以,开山拾几天,家家户户全出动,满山遍野全是人,把时藏在里、树里的野免、山鸡都惊动得到处乱集,一个小心就撞到拾草人的镰刀上了,也算是对大家伙劳作的犒赏吧。那儿,村民在各目的范围内拾草,路远的根本不及回家吃饭,早饭、午饭都是在家里做好了送到山上吃,晚上要摸黑才收工,为的是在规定的时间内拾完。现在哪有开山拾草这一说了,可真正成了历史。

家廷妇女与家务活

    旧社会妇女没地位,受压迫,三门不出四户不进,只知道推磨压碾、做针线活,做出来的东西,除去自用,余者到市场上买掉挣个零花钱,结了婚的还要受丈夫的虐待,挨打受欺凌,有少人受不了那个气寻了短见了!

    现在的家庭妇女,再不受那份了。先进的生活用品,把家庭妇女从苦累的家务活中解放出米。上了年纪的人都知道,以前用的锅碗瓢盆都是泥巴烧制的,现在都换成不锈钢的或者是铝合金的,像电饭高压锅、电磁炉等等,一应俱全,烧的柴火也都换成煤,或者干脆用煤气灶做饭,那就更省事了,连我们这对八十岁的老家伙也赶时髦用上了新产品,生活水平真是高啊。不再忙于家务项事的妇女,走出家门,大多到私人开办的羊毛衫厂上班,一年能挣2-3万,有的男同志还挣不过女同志,这世道真是变了,越变越好,越变越先进,越变越文明。

    以前的家庭妇女还有一很重的家务就是纺线织、做针线活。农民自己种棚花,收后,格出雄籽,妇女们开始弹花,她们手拿槌,在马弦上回弹动,好长时间才能弹好,再把弹好的棉花搂成棉花聚聚,用纺车纺成棉线。纺线的人一手拿棉花聚聚,一手摇动纺车,棉花就纺成棉线了。对纺好的线再进行引,把线放在织布机上,刷上白面浆糊,线一会儿就了。再把线缠成穗子放入梭于里,然后用脚踏织布机挡板,梭子在双手间来回传递,随之士布就织成了,农民叫这布是小机布。妇女再用这种布给全家人做衣裳鞋帽。那时候,农民穿的衣服都是衣。现在的家庭妇女可不用再费这般功夫来纺线织布做衣了,可能年轻人连见也没见过,这项手工工艺在我们这里消失了。

文化方面

    以前农民供不起儿女念书,好多孩子只念到三四年级就下学了,回家帮着大人干活,小一点的背着粪篓跟着牛群捡牛粪拾草,大一点的就当正式劳力使了。我的大儿子、大女儿都是初申没毕业就不上了,回家着我工分养家粉口。我里还是好的,还有不少人家的孩子连他们都赶不上。再看看现在,经济条件好了,谁家也不指望孩子早下学帮家里挣钱,只要孩子愿意上学,哪家的父母都是心甘情愿地供孩子上,能上到哪一级就上到哪一级咱村不算大,这几年每年都有好几个学生考上大学、大专或专,这都是孩子们的福气啊。有了文化,以后的生活会更好,于怎么个好法,我们这辈人连想也想不出来了,因为时代变化太快了。

村容变化

    以前咱村坐落在神山庵西约三里地处的一个小山沟,济南威海、 青岛威海的公路穿村而过。村东头大道南边有个鸭子湾,东西长约50米,南北20米,水深2米,再向西20米、大道北边还有一个圆形直径约20米的小鸭子湾,岸西侧有一盘石碾供村民压面压米。村东南紧靠小山,山沟流下的水过大鸭湾再进小鸭,然后向下流淌,顺大道边的水沟向西流500多米入大河,流向大海。

    小鸭湾向西20米路南台子上有一柳树,大约有200年了,树身三米高,树干粗有一米,甚是可观。树身己经枯朽了,中间都枯成一个大洞,小孩子经常在里边玩藏猫、打驴的游戏。但是这树,上面又长出了新枝,也挺粗的,向四周伸出约50米,走路的人都在它下面歇息。这树的南面还有一棵古老的大树,大约有四米多粗,高约六米,树冠很大,方园约米,能罩半亩地,在修徐家店火车道时砍伐,作成铁路方木用了。

    那时候村中间的路全是士路,经常雨后被冲,只得重修。自打有这村就是这样的街道。

    现在村里大变样了,听电视广播上说,是在建设社会主义新农村,真是太好了吧。全村的街道都整改了,由泥巴路交成了水泥路,再也不用为下泥泞难行而修路。现在,村里东西大街有三条,南北街也是三条,道边全是用石头水泥修的排水沟。中心大街东头修了娱乐健身广场,安装了各种体育健身设施。广场东北部足村办公室、幼儿,建的像模像样,路灯也都亮了,街道整洁敞,村西头紧邻大路,向南可通往海边亚沙会地址,向北能到达招山国家森林公园。看看现在的村庄,真是大变样,要是在外面上班年没回家的人,再回一定会大吃一惊。